雨山

【肮脏的物种。】

第一章：餮者

“临渊，你知道么，有的时候，我觉得餮者，其实很可怜。

“从出生起便戴上面具，小心翼翼地躲避我们的搜查，提心吊胆地活着，别无选择地去夺走生命。

“餮者，如果可以的话，也不会愿意吃人的吧。所以，占领区的那些事情，好像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临渊，我们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算了，我是睡糊涂了才会和你这个大……和你说这些，任务任务！这次的报告别再推给我了自己写！”

……

“临渊，到时间了。”

斜倚在扶手椅靠背上的年轻男子陡然睁眼。他揉了揉眉心，入目是一堆纷乱的仪器，数个屏幕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他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还好，只睡了五分钟不到。

“你说梦话了呢，临渊，‘千寻’是什么人？”刚才叫醒他的那个女声继续聒噪地响着。

他微微皱眉：“不要那样叫我。”

那人一愣，讪讪收回了伸向他肩膀的手，稍微正色道：“报告总指挥，6号占领区中心研究所夺回作战的准备工作已全部完成。前沿17队，20队，24队已做好战斗准备，特别行动组……就差您了。副首席兼本次行动副指挥钮蔻汇报完毕，请指示。”

副指挥钮蔻一板一眼地打了一遍“机关枪”，她见正牌指挥的眉头越皱越紧，赶忙又道：“别问我怎么都汇报到我这里来，你已经超过72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所以擅自关掉了总指挥的终端么。钟临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手接过钮蔻递来的罐装咖啡一饮而尽，拎起装备走出了移动指挥所。

“这里是指挥所，指挥长钟临渊命令各队汇报。”

“17队完成渗透，请指示。”

“19队准备完毕，请指示。”

“20队准备完毕，请副指挥指示。”

“24队外围部署完毕，请指示。”

“鹰眼到位待命。”

“医疗队随时待命。”

“指挥所收到。6号占领区中心研究所夺回作战，开始。”钟临渊抬眼扫视一圈周围肃立的人，“特别行动组按原计划进行突击，17队改为从侧翼进攻大厅。副指挥长，继续负责指挥任务，支援医疗队。”

连日作战，众人都难掩疲态，但每个人还是毫不拖泥带水地执行命令开始行动。

钟临渊用力眨眨眼，打起精神。

快结束了，至少暂时，就要告一段落了。

“您去哪里，总指挥长。”钮蔻迅速而并不突兀地拉住了钟临渊手上装备的把手。

“您要去做什么。”

“我现在只是特别行动组的一员，非管局（非正常类人生物管理局）SS级侦查员而已，钮蔻。”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你不冷静，临渊，之前每次碰到6区的事你都不冷静，你手上握着那么多战友的命，你……”

“我不想再看到牺牲了，钮蔻。”钟临渊慢慢推开她的手，“所以，别跟来。”

“是因为‘千寻’吗。”钮蔻低垂的眼中看不出情绪。

“因为12号巡逻小队。”钟临渊的背影顷刻融进那片浓稠的黑暗里。钮蔻没有看到，年轻的非管局第二分局首席侦查员，他那向来波澜不惊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悲怆。

不是“千寻”。

是千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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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半个多世纪前，“餮者”这种嗜杀贪婪的食人兽出现开始，由人类建立起的世界就开始逐渐分崩离析。

第一起明确的餮者伤人事件发生在C国东北部，清晰度不佳的监控记录了整个惨烈的过程，有着模糊的人形的诡异生物袭击了一群进行课外实践的学生，它用类似触手的器官刺穿了一个又一个人体，吞食了部分内脏后不知所踪。

后证实，真正的第一例餮者事件发生在J国首都郊区，然而这个消息已经几乎没有价值，毕竟这种不明的食人生物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泛滥成灾。

人类通过各种方式对食人的不明生物进行了捕杀，可在短短一年内餮者便完成了进化，成为了在平时与普通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外貌上差异的类人种群。只是如此的话，餮者并不会威胁到人类的生存，这种生物的可怕之处在于其高超的伪装技术、极强的身体素质、再生能力，以及其单一的食性。餮者的身体十分结实，糟糕的是这种强大而挑食的类人生物只以人类为食，更为可恨的是它们还残忍地以杀人为乐，即使食欲得到了满足也不会停止杀戮的行为。在食物匮乏的时候，餮者还会做出同类相食的事情。

肮脏的物种。

进入捕食形态的餮者有着血色竖曈的双眼，且会从体内名为“脉脏”的器官中异化出强悍的捕食器官“脉器”，脉脏一般分布在背部，高度聚集的变异K细胞通过脉脏凝结引出体外形成脉器，依其结构及功能可分为四型：胄型、矛型、鞭型、羽型。脉器的柔韧性与锋利度在魂钢被炼制出之前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匹敌，难以想象这种几乎可以被称为杀伤性武器的东西看起来只是像长在身上的兵刃或者触手甚至是翅膀，从结构上解释只不过是一团组织细胞。

日渐增多聚集成组织的餮者与意欲将餮者捕杀殆尽的人类之间，大规模战争的爆发已成必然。

第一次人类对抗餮者的大型战争以两败俱伤收尾，餮者的数量稳定在人类数量的10%左右，人类付出极大的代价逃过了灭族之灾，但即便如此现存的餮者带来的伤亡仍无法让在在食物链顶端安然稳坐了万年的人类接受，于是非正常类人生物管理局（非管局）应运而生。这个部门在曾经的战时是作为精英职业军人派遣机构存在的，目的是尽一切可能合理利用精尖军事资源消灭餮者。如今的非管局大部分时候都在搜索捕杀隐藏在人群中的餮者，并将有研究价值的餮者带回关押餮者的特殊监狱，研究所会从中挑选合适的囚犯进行研究，以期找到餮者的成因以及弱点。不得不说这种模式确实很有效，研究机构很快便使用魂钢以及餮者的部分生物组织制作出了可以用物理方式杀死餮者的武器——逆餮。从此人类真正意义上获得了可以与餮者战斗的力量。

战后，人类与餮者基本达成了共识，大体上的和平维持了数十年之久，直到五年前，因不明原因，餮者突然主动攻击了人类安全区的大片区域，挑起了第二次战争。

所以说人类如此的憎恶餮者确实无可厚非，无论如何，因为这个物种的出现，无数的人类失去了亲人，而幸存者甚至都无法将家人的遗体完整地葬进坟墓。

第二次战役已经持续了五年之久，人类一步步收回了部分被餮者占领的土地，战争的消耗过于巨大，双方均有停战之意。如今大部分地区都已暂时休战准备议和，只有钟临渊，打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旗号，一意孤行地坚持要完全收复6号占领区才停手。

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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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餮者”和“逆餮”的设定参考动漫《东京食尸鬼》第一季与第二季中关于“食尸鬼（喰種）”和“库因克（昆克）”。